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甫落幕的經貿國是會議,對台灣過於依賴代工出口的經濟發展模式,提出語重心長的預警,但此一問題之所以長久難解,除了企業難脫舊有的經營思維框架外,新興市場龐大且低廉的勞動力,更讓台商在內的各國企業,難以自拔於這些世界工廠所帶來的便利。只是,隨著自動化生產技術愈來愈成熟,逐低成本勞動力而居的企業經營模式,可能會在不久的將來畫下句點。屆時,只懂「生產優勢」而不識「稀缺性」的台灣,將遭遇比當前爭議不休的親中或恐中,更為棘手的難題。
著有《第二次機器時代》(The Second Machine Age)的E. Brynjolfsson及A. McAfee與2001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M. Spence以「新世界秩序」(New World Order)為題,在最新一期的《外交事務》(Foreign Affairs)雙月刊中聯合撰文,直言「勞動市場的苦日子還沒過完」。因為,勞動者未來不只要跟人口眾多、薪資低廉的新興市場勞工競爭,還要與各式各樣能大量自動化生產的機器人一較高下,導致一般勞工看起來將更不具稀缺性,亦難免面臨薪資停滯或負成長的命運。誠如近20年的台灣經濟雖有成長,但一般勞動力卻因為不具稀缺性而面臨薪資裹足不前的窘境,受雇人員報酬占GDP比從1993年的24.6%下滑到2012年的19.2%。同時,隨著自動化生產技術愈來愈成熟,原本屬於人力的工作機會,可能在從工資高漲的中國移到下一個薪資更低廉的新興國家之前,就逐漸消失,轉而在靠近終端市場的各處自動化生產基地重生。換言之,在下一個世代裡,掌握龐大且低廉的勞動力,將不再是經濟快速成長的保證。
既然如此,只要擁有自動化生產技術,就是贏家了嗎?那也未必!畢竟,自動化生產設備(包括機器人)雖可定義為廣義的勞工,但它終究是資本,不只具有累積的特性,且在數位科技時代裡,所有的新技術幾乎都能利用較低的成本再複製,使其累積的速度將相當驚人。更可預期的是,大量累積的自動化生產設備未來也將互相競爭,形成邊際報酬率遞減的現象。
因此,在自動化生產設備仍然稀缺的當下,資本深化尚可算是推動經濟成長之道。但當資本過度累積,導致邊際報酬遞減時,資本深化與資本家分配較多報酬的關係就不必然成立。事實上,近15年來台灣大力推動資本密集型產業,但衡量資本報酬分配的營業盈餘占GDP比,卻從2002年的17.3%下滑到2012年的13.7%,顯見掌握資本固然重要,但若無法創造出市場新需求,則猶如投石入海,徒然無功。
令人擔憂的是,不強調生產優勢的經濟型態,並不是台灣所習慣的。特別是具有設計、創新與提供新生活形態的領導人才,必須建立在優質且具有彈性的高素質教育體系,但從教改問題重重可知,目前台灣教育體系的素質不僅欠佳,方向也不甚明朗。就連過渡至下一世代所需的自動化生產技術的深化,台灣的發展腳步也稍嫌遲緩,遠不及已積極切入相關領域,並進入第二期智能機器人基本計畫的競爭對手韓國。
或許,重新被經濟學者納為新生產函數投入要素之一的創新,對台灣社會仍是個不痛不癢的未來,但它在生產過程中掀起的滔天巨浪,卻早已悄悄地影響著你我的過去,更將翻轉全球經濟的未來樣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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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7月31日
愈來愈不值錢的勞工與資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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